子虞

天大地大,不见也罢。

【狙击组/顺懂】心魔

*私设如山  慎入

*记忆力极差,与电影不符的不要在意....以及军事盲随便一写 

*狙击组实在太萌了   根本停不下来地嗑这对   自产粮一发233



心魔

 

李懂和罗星搭档了近三年,从未想过只在梦里出现的那个画面,会如此真实地发生在他眼前。

 

那个时候他瞪圆了一双眼睛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子弹冲进血肉,溅起的血滴四散开来,他甚至都能闻见那一刻凛冽风中夹的那股突如其来的血腥味。缀满汗的额前猛地暴起青筋,压抑了一秒后喊出的那声尾音嘶哑难堪,短暂地消失在急剧风中。

 

他的狙击手,在他的面前被一颗子弹射中。

 

这或许是作为观察员最大的耻辱。

 

李懂大脑一片空白,握住枪的手不住地颤抖。那两扇裂了口子的苍白嘴唇呼着热

气一张一合,急促地再发不出一点声音,灌满风的双耳只能听见在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下,从罗星牙关里死命溢出的那一声喘息。

 

压抑、克制,又痛苦的声音。

 

和他平日里那股子沉稳热情毫不相关的声音,甚至带着死亡气息的声音。原来这是罗星发出的吗,李懂在那一瞬有些迷茫。

 

他们搭档了两年多,认识快五年。从新兵训练营里开始,罗星作为大他一届的前辈便处处提携他,甚至后来还自告奋勇地去上级面前推荐李懂成为他固定搭档的观察员。那个时候的罗星在李懂心里永远都是敬重和憧憬的对象,他有着异样的天赋,旁人都不及的努力和性格使然的耐心,而这些在李懂看来,正是自己所缺少的,也正是他愿意追随罗星的原因。

 

其实李懂自己活得很默默无闻,这是包括他在内的蛟龙队全体队员都承认的。他总是在别人打打闹闹时一个人独自坐在一旁,认真又严谨地进行每日一次的自我反思。他总是花费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时间去训练,去克服一切弱点。他自认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加入最为优秀的蛟龙战队,全是因为他一步一步的努力,一点一滴的累积。

 

而现在看来,这些都远远不够。

 

担架上的罗星面无血色,即使被简单包扎过的左肩胛依旧血流不止,一片又一片地染红那件熟悉的作战服,丝毫没有停止过。

 

渐渐被推远的脸消失在视线中,被阻隔的队员无奈地聚在休息室内,沉默而又寂静地叹息。但那有什么用呢,李懂靠着冰冷的金属想。

 

那又有什么用呢?祈祷也好期望也罢,哪个神灵会网开一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可怜又平凡的人?念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誓词,真的就能保证他毫发无损地平安归来?李懂的眼底凝了一团泪,整个眼眶被微红蔓延,却没有眼泪流下。

 

假如他真的足够强大,假如他真的足够优秀,假如他真的护得住罗星全心全意交给他的后背,假如他真的有足够的时间在罗星之前解决那个人......

 

假如一切都没能开始,那一切都将不会结束。

 

作为队长的杨锐刻意隐瞒的那个消息,其实李懂心里隐隐知道几分。好歹也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搭档,他几乎在罗星被射中的那一刻就能准确判断出他伤到了哪个部位,他能够通过罗星紊乱的呼吸判断他此刻的痛觉如何,而专业素养和默契给予他的所有答案,都令他无比失望和绝望。

 

他或许知道,罗星恐怕再也拿不起狙击枪,再也不能回到他的身边。

 

可任务还是要进行,战争的血腥和人性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一个人,更不加等待。李懂在熬了第五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后,终于等来了他的新搭档,一个他听过无数遍却从未见过的人。

 

顾顺。天生信念感极强的人,尤其对自己有正面死亡的能力深信不疑。

 

李懂几乎是在见到顾顺的一瞬间就觉得,这个人肯定和他从头到尾都完全相反。比如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眼神,比如那嚼个不停的薄荷味口香糖,再比如一上来就来一句“你能跟着罗星说明你有点本事,有机会让我见识一下”

 

李懂虽然性格隐忍不愿惹麻烦,但他自从失去了搭档后,那些一直被强压十多年的负面情绪随时可能喷发,此刻就是这样。他顿了一秒,眼睛里浮现出一点冰冷的笑意,嘴上立即相讥一句,“有机会也让我见识一下?”

 

顾顺一愣。面前这个瘦削又强硬的人可真和传闻中罗星那个有名的搭档不同,可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无所谓又吊儿郎当地跟了句,“以后有的是机会。”然后玩味一笑。

 

无谓又傲慢的态度,和罗星完全不同。

 

李懂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引着他走向蛟龙的队员们一一介绍。

 

 

 

虽然知道顶替罗星的顾顺本来就应该和他住在一起,可在罗星的东西一件一件被搬出那个狭窄的房子时,李懂依旧觉得自己握紧的拳头马上就要挥到顾顺身上,尤其是在他一边搬还一边嚷嚷着“什么破地儿”之后。

 

李懂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床上,冷眼旁观顾顺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指手画脚。被撤走的东西上蒙着一层灰,巨大的箱子正面端端正正地写了罗星两个字,却被顾顺粗暴地扔到地上,“没看出来啊,罗星这哥儿们平时还挺爱看书的?”顾顺从箱子里翻出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瞅了两眼,不屑地一咧嘴,“切,庸俗。”

 

李懂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就见顾顺转过头来十分真诚地看着他道,“哥哥我平时可是只看se情杂志的。”

 

他语气诚恳,似乎是想借此机会和李懂套一下近乎,寻找一下共同话题什么的,可李懂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看过。”

 

“切。”顾顺又转过去,无趣地整着东西。

 

见他终于消停下来不再喧闹,李懂满意地扬了扬嘴角,翻过身,用被子蒙着头沉沉睡去。

 

平稳的呼吸一声接着一声,顾顺从罗星的相册里翻出一张李懂的证件照。青涩的年轻人看向镜头的眼神腼腆含蓄,而翘起的唇角却尽显温柔。

 

照的不错嘛。顾顺笑了一下,顺势将照片塞进贴近心脏的口袋。

 



其实对一个人改观是件很容易的事。在李懂和顾顺这对新搭档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李懂就彻底抛弃了对这个人之前的一些偏见,甚至还生出些许羡慕和尊重。

 

顾顺其实是个很强大的人,这种强大不仅仅是指他的能力,更是包括了他的心态眼界,和他看问题的角度。和李懂这种极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不同,顾顺的处世方式似乎放纵洒脱,却又滴水不漏。他那天生的信念感使他能够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首次合作的搭档,几乎不需要任何磨炼,或者建立任何更为牢靠的关系。他只凭着他那股子独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就敢将一颗真心赤裸裸地交出来,递给还在犹豫不决的李懂,且丝毫不怕他丢掉。

 

这种强烈的信任和热忱仿佛一股潮水,顷刻间便将李懂围住,漫过他的口鼻,缚住他的呼吸,直到李懂整个人都沉浮其中忽上忽下,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沉浸在这种独有的信赖中,使他心中笼罩数日的阴霾尽数散去,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役。

 

观察员作为狙击手的眼睛和耳朵,需要为狙击手的狙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扫平一切足以阻挠的障碍。李懂作为一名专业的观察员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在他们寻找到了制高点后,顾顺毫不犹豫地便将狙击步枪架在他的肩膀时,他有那么一刻难以控制的僵硬。

 

即使立刻调整了姿势,顾顺还是在那一瞬精准地捕捉到李懂的情绪。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原本端正的身子压低不少,整个人几乎是伏在李懂的脊背上。他眯着眼,一贯扬起的唇角微抿,端着狙击枪的手却纹丝不动地开了一枪。子弹穿过窗户玻璃的声音清脆,射中前额的声音却沉重。血肉与骨骼被穿透的那一瞬,李懂原本就易流汗的体质导致他的脊背被汗液打湿,黏糊的触觉让他心烦,记忆里那如出一辙的声音更让他心乱。即使已经足够克制自己的身体,但他那僵硬许久的肩胛依旧在顾顺开出第二枪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这一下,让顾顺的子弹打偏。

 

顾顺的睫毛眨了一下,半吸了一口气。他紧皱的眉头簇成一团,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再一次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这一次是完全靠近的姿态,顾顺的狙击枪架在李懂的肩上,整个人以一种近乎占有的姿势紧紧贴住他的后背上,李懂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顾顺胸膛有力的起伏和掷地有声的心跳。

 

李懂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微微侧过半张脸时顾顺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不安。他单手握住枪柄,另一只手温暖又有力地按在李懂颤抖的肩膀上,他用一种暧昧又包容的环抱姿态将李懂整个人拥在怀中,贴近他的耳边低语时,呼出一口洒在耳根的热气来,“别动。”

 

顾顺的嗓音很低又很轻,似乎只是被风吹过了那么一句不痛不痒,可李懂在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心跳后,竟也奇迹般地收敛了那些不安和混乱。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望远镜时顾顺也收回他的手,调整成了端着枪的狙击姿势。空气一分一秒地凝结,局势每一秒都变得更加危急。顾顺和李懂的呼吸步调完全一致,瞄准后扳动扳机的那一瞬间,李懂的心脏一停,身子却直直地挺着,没有一分一毫地颤动。

 

完美的一击。李懂似乎是听见了身后的顾顺低笑了一声,紧接着又是连续地两枪,无一不命中。承受压力和后座力的肩膀生疼,李懂却舒展开了眉睫,沉静地拿着望远镜,继续锁定着敌人。

 

 

接到撤退的命令后两人迅速撤离制高点。顾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翻出一颗口香糖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了笑,“不错。”

 

李懂低着头,双脚用力蹬在楼房的水泥上,一字一句地回道,“你也是。”顾顺愣了一下看向他的时候,李懂弯着眼睛,眼里全是笑意。

 

 

 

 

李懂不得不承认,这次的配合经历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许多步。至少在顾顺找他聊天时他不再一味地敷衍,而是真心实意地会回答他几句。

 

不过顾顺这个人倒还是那样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洒脱模样,斜靠在车上时歪着嘴笑,“你以前也这样?”

 

李懂一怔,“什么?”

 

“紧张啊。”顾顺又换了个姿势斜靠着,耷拉了两条腿晃啊晃的,说话语气却很坚定,“抗压能力差。”

 

李懂的瞳孔颤抖了一下。他意识到顾顺对于人的特点捕捉非常敏锐,即使李懂尽力去伪装自己,其他人或许根本不会发现他的决疑和颤抖,可顾顺不同。他和罗星一样,是最为顶尖的狙击手,他们对搭档观察员的情绪往往十分敏感,有时甚至可以做到完全代换。可真正让李懂讶异的是,罗星用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够了解李懂,而顾顺,他只用了几十分钟,就看清了李懂。

 

顾顺再次开口,“战场上的子弹,可是躲不掉的。”他无声地一笑,眼睛对上李懂的眼神,似是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人。顾顺停留了两秒又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睛,“这一课,就当哥教你的。下次记得交学费啊。”

 

李懂原本到嘴边的话一噎,无奈又纳闷地想,好吧,这人果然还是那个老样子。

 

“不过说真的,下一次,我希望你能突破这个局限。”顾顺从装甲车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地靠近李懂。他比李懂高出些许,此刻低着头直视他的眼睛,李懂发觉顾顺的瞳孔其实很黑,又很亮,“毕竟你现在跟了我对吧,小观察员?”顾顺很拽地一笑,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扬长而去。

 

留下李懂一个人站在原地,回过头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你要突破你的局限。”

 

李懂叹了口气,现在这种危急时刻,居然第一反应是想到这句话。他放下手中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通讯设备,长吸了一口气,端起那把狙击步枪。他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复异常跳跃的心脏,等到再次抬眼的那一刻,他握紧枪的手心冒出汗来,射出的子弹却丝毫不偏.......未能命中。

 

李懂眼皮一跳,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紧接着是第二声枪响,擦着刚刚那个弹孔而过的子弹依旧没有命中,但他的最终目的却早已达到。

 

失去通讯设备的情况下,观察员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的狙击手,尽管很容易暴露自己。

 

而顾顺也精准地根据李懂那两枪锁定敌方狙击手。他坚定地扣下扳机,一枪致命。

 

李懂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莫名觉得此刻的顾顺或许也在微笑着。

 

等到后来他们碰头的时候,顾顺赞赏地上下打量了他许久,“那两枪打的不错嘛。”

 

李懂侧过头去,冷静地回答道,“我不是打给你看的。”

 

“嗯?”顾顺漫不经心地嚼了两下口香糖,“但是我看到了。”他假装无奈地一摊手,“连夸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哼。”李懂没理他,顾顺又自顾自地开口,“或许你回去可以参加个主狙击手训练什么的。”

 

“不用了。”李懂想起什么似的一停,又迅速恢复原样,“我没那个兴趣。”

 

“这不是兴趣的问题,”顾顺直视他的眼睛,这一句话说的很慢很慢,“要是有一天你的狙击手开不了枪,那么他的枪就是你的枪。”

 

 

 

 

顾顺这个人真的,到处乌鸦嘴。李懂紧咬着牙关跑向指挥塔的时候,敌方的飞机早已炸毁了那里。他几乎是带着极度惶恐的情绪奔向指挥塔,甚至开始祈祷上帝不要让顾顺受到伤害。他不能再失去自己的狙击手第二次了。

 

不过还好,命运对他还不算太过残忍。顾顺没事,但他的臂膀被炸伤,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没有办法再次开枪。

 

通讯仪中队长杨锐命令的声音传来,敌人举着枪贴近佟莉的太阳穴要挟的声音传来,顾顺在疼痛中拼命喊的那一句“李懂,用我的枪!”也传来。李懂有一瞬间的愣神,这种无措的感觉似乎是让他又回到了罗星中弹的那一天。

 

同样的无措感,同样的混乱。嘈杂的嘶吼声,弹炮的炸裂声,还有人死时整个身子的骨头都断开的声音,世界上所有所有的声音都汇聚到他的耳边,所有人无辜惨死的画面都聚集在他的眼前。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选择当军人就是为了保护祖国,拯救生命。可他后来还是发现,其实他能做的事情很少,他能救的人也很少,而被他害死的人却很多。这一切本来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样,这个世界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有些迷茫,他现在站在这里究竟是在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理由使他站在这里,到底为什么是他,而不是罗星那样优秀的狙击手?他能做到什么,他能够拯救佟莉的命吗?他总是一步一步地来,一点一滴地积累,他总是走的很慢但他一直在走,他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是远远还不够。

 

远远不够啊,罗星就是被他这样给害了的。

 

“李懂...不要慌....”顾顺躺在炮弹的碎片和玻璃片之中喘着粗气,“直视压力,那是你最好的动力。”

 

“李懂...战胜你自己。”

 

“我的枪就是你的枪。”

 

李懂瞬间清醒了过来。没有人在等他,命运不会等他,上次也是,这次也是,难道他还要再害死一个佟莉吗?因为他的懦弱无能,到底还要有多少人牺牲。李懂深吸一口气,再次接通杨锐的通讯仪时声音很平静,“队长,佟莉那边的人我来解决。”

 

“好,李懂。我相信你。”杨锐的声音透过通讯仪传来,夹杂着电流声,也带着信任与认可。

 

李懂活了二十多年,成为蛟龙也有数年。可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心如止水。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抛弃了一切杂念瞄准的狙击点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李懂扣下扳机。子弹着了火似的飞出,飞快地穿过挟持佟莉的恐怖分子的头颅。

 

他的呼吸沉稳没有一丝慌乱。立马放下枪扶起倒在地上的顾顺时,气息也没有一丝紊乱。

 

顾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整个人脸上带着血和灰,对他露出了一个慵懒又张狂的笑容,“怎么样,我说你可以的?”

 

“嗯,顾顺。”李懂架起他快步走出指挥塔,“谢谢你。”

 

“什么什么?没听清!”顾顺嚷嚷着,一步跨下三个台阶,“再说一遍!”

 

“我说,谢谢你。”李懂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唉,谁让我是你的狙击手呢。”顾顺深藏功与名地摆摆手,“没关系,回去你喊我一声老大就行。”

 

“...不可能。”

 

“嗯?就喊一声!”

 

“不要。”

 

“....好你个李懂,怎么跟哥说话呢?”

 

“我就这样说。”

 

“好啊,还会顶嘴了是吧?是吧?”

 

“...别闹,手还伤着呢。等回去再说。”

 

“那就说好了啊,回去一定要叫。”

 

“..不。”

 

“哎我说你这个人!”

 

 

所谓心魔,就是你到死也不能说出的那个名字。其实心结也好心魔也罢。李懂庆幸的是,他终于在死之前能够说出口,并且能够完全做到。和他的狙击手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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